第一章
苏家的千金小姐死了。
死在这个春寒料峭的黄昏，死在自家的后院井边。
我拿着刚从井里捞起的荷包，湿漉漉的绸缎在手中瑟瑟发抖。这个荷包，昨日还别在我腰间，今日却成了我的催命符。
"瑶儿姑娘投井自尽了！"
春花的哭喊声划破长空。
我苦笑。苏瑶确实死了，死在三日前得知父母惨死商路的那个夜晚。而现在站在这里的，不过是个复仇的厉鬼罢了。
林夫人匆匆赶来，见我浑身湿透地立在井边，脸上闪过一丝惊慌，随即换上悲痛的神情。
"瑶儿！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她扑过来作势要抱我，我侧身避开。
"夫人何必假慈悲。"我直视她的眼睛，"父母的死，您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林夫人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正常。围观的下人们窃窃私语，都说我被打击得疯了，竟敢这样对恩人说话。
恩人？呵。
若非她暗中勾结马匪，我苏家的商队又怎会全军覆没？若非她觊觎我苏家的产业，又怎会在我父母死后立即"好心"收留我？
"瑶儿，你受刺激说胡话。"林夫人叹息，"来人，扶苏姑娘回房休息。"
"慢着。"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众人回头，见是沈府的大公子沈景。他一身月白长袍，如玉树临风，却神情冷漠得如万年寒冰。
"沈公子。"林夫人忙行礼，"您怎么来了？"
沈景没理她，径直走到我面前，伸手接过我手中的荷包。
"这荷包，我见过。"他淡声道，"三日前，有人拿着它来找我，说要告发苏家私通外敌，暗藏禁品。"
我心中一震。原来如此，她竟用我的贴身之物来诬陷我家。
林夫人脸色彻底变了："沈公子，您这话..."
"我自然没信。"沈景继续道，"毕竟苏伯父为人我是知道的。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有人想借刀杀人。"
他看向林夫人，眼神如刀："林夫人，您说呢？"
四周一片死寂。
林夫人强撑着笑："沈公子说笑了，我与苏家是世交，怎会..."
"是吗？"沈景冷笑，"那为何苏伯父刚死，您就迫不及待要收苏家的铺子？契约都拟好了，只等苏姑娘点头。"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这几日一直劝我变卖家产，原来早有预谋。
春花愤怒地站出来："夫人！您怎能这样对待我家小姐！"
"住口！"林夫人厉声道，"一个下人，也敢放肆！"
"她不是下人。"我慢慢站直身子，湿透的衣衫贴在身上，冰凉刺骨，却让我无比清醒，"春花是我苏家的人，永远都是。"
林夫人冷笑："苏瑶，你以为沈公子能护你一辈子？你苏家已经完了，识相的就老老实实把产业交出来，我还能给你留条活路。"
"留条活路？"我笑了，"就像给我父母留的那条？"
她脸色铁青："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我从怀中掏出一封血书，"这是我父亲死前写的，清清楚楚记着是谁泄露了商队路线，是谁引来了马匪！"
林夫人见状，脸上最后一丝伪装也撤了下来。
"你竟然..."她咬牙切齿，"来人！苏瑶疯了，把她关起来！"
几个家丁立即围了上来。
我紧紧握住血书，心中暗道：父亲，女儿一定会为您报仇！
就在这时，沈景挡在我面前。
"谁敢动她？"
第二章
沈景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几个家丁顿时不敢动了。林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沈景！你别忘了，这里是我林家！"
"是吗？"沈景似笑非笑，"我倒忘了，林家现在还算哪门子名门？林老爷因为走私盐铁的事还在大牢里呢。"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林夫人脸色惨白如纸。
我震惊地看着沈景。林老爷下狱的消息我竟不知道，难怪林夫人这几日如此急切地要我的产业。
"林夫人，我劝你还是想想怎么救你夫君比较好。"沈景淡淡道，"至于苏姑娘，从今日起由我沈府护着。"
林夫人恶狠狠地瞪着我："苏瑶，你以为攀上沈家就能翻身？做梦！就算沈公子护得了你一时，也护不了你一世！"
说完，她甩袖而去。
院中只剩下我、沈景和春花三人。
春花忙向沈景行礼："多谢沈公子救命之恩。"
沈景没理她，反而看向我："血书给我。"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递了过去。他仔细看了看，眉头微皱。
"这血书有问题。"
"什么？"我心中一紧。
"纸张是新的，血迹也是近日的。"沈景将血书还给我，"你父亲死了半月，不可能在死前写这个。"
我脸红了。确实，这血书是我咬破手指伪造的。
"不过..."沈景话锋一转，"内容倒是真的。林家确实与马匪有勾结。"
我惊喜地抬头："你知道真相？"
"知道又如何？没有证据，谁信？"沈景冷漠地说，"而且就算有证据，你一个弱女子，拿什么报仇？"
我咬咬牙："那我就想办法找证据！"
"天真。"沈景转身要走，"林家经营多年，岂是你说动就动的？"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急忙跟上，"难道就这样算了？"
沈景停下脚步，回头看我，眼中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想报仇，就得有实力。"他缓缓道，"明日，你来沈府。"
说完，他飘然而去。
春花拉拉我的袖子："小姐，沈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沈景此人向来冷漠孤僻，从不与人深交，今日却突然出手相救，实在令人费解。
"小姐，咱们现在怎么办？"春花担忧地问。
我收回视线，看向空荡荡的苏家大院。这里曾是我的家，如今却物是人非。
"收拾东西，明日我们去沈府。"我坚定地说。
"可是小姐，您真的要依靠沈公子吗？"春花欲言又止，"万一他...有什么企图..."
我苦笑。企图？我苏瑶现在家破人亡，一无所有，他能图我什么？
"春花，现在的我们，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春花闻言，眼中含泪，重重点头。
夜深了，我独自坐在父母的灵前，看着忽明忽暗的烛火。
"父亲，母亲，女儿不孝，让您二老惨死他乡。"我轻声道，"但请放心，女儿一定会为您们报仇雪恨。就算要付出一切代价，我也在所不惜。"
烛火跳动，仿佛在回应我的誓言。
窗外传来夜鸟的啼鸣，凄厉而哀伤，如同我此刻的心境。
第三章
沈府比我想象中还要气派。
朱门高墙，雕梁画栋，处处透着豪门世家的底蕴。我和春花怯生生地站在门前，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姑娘？"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公子让我来接您。"
我们被带到一处雅致的小院。院中种着几株海棠，正值花期，粉白色的花瓣随风飘洒，颇有几分诗意。
"公子说了，苏姑娘就住在这里。"管家客气地说，"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多谢。"我行礼道谢。
管家走后，春花左看右看，惊叹不已："小姐，这院子比咱们家的还要漂亮！"
我却心事重重。沈景为何对我如此优待？总不会是真的起了怜香惜玉之心吧？
正想着，院门被人推开，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她约莫十六七岁，长得颇为俊俏，但眼中却带着明显的敌意。
"你就是苏瑶？"她上下打量着我，语气不善。
"是。"我淡淡回应，"你是？"
"我是小翠，沈府的丫鬟。"她抬着下巴，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公子让我来服侍你。"
我皱眉。这哪里是来服侍的，分明是来监视的。
"不必了。"我客气地拒绝，"我有春花就够了。"
小翠脸色一变："你别不识好歹！能让我服侍你，是你的福气！"
春花见状，忙站出来护在我面前："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家小姐无礼！"
"你家小姐？"小翠冷笑，"现在还有什么家？不过是个落魄的千金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我按住愤怒的春花，冷声道："小翠姑娘，我虽然家道中落，但还轮不到一个丫鬟来教训。"
小翠气急败坏："你..."
"怎么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众人回头，见沈景不知何时出现在院门口。他一身青衫，手持一把折扇，风度翩翩。
"公子！"小翠立即变了脸色，娇滴滴地行礼，"奴婢在给苏姑娘介绍府中规矩。"
沈景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我："有人为难你？"
我正要说话，小翠抢先道："公子，苏姑娘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奴婢好心提醒，她竟然恶言相向。"
沈景眉头一皱，我心中暗道不好。正要解释，却听他冷冷道："小翠，你越界了。"
小翠脸色惨白："公子？"
"谁让你来这里的？"沈景语气冰冷，"还有，谁给你的胆子在客人面前放肆？"
小翠跪了下来，浑身发抖："公子恕罪，奴婢...奴婢只是..."
"滚。"沈景一个字，如刀锋般锐利。
小翠连滚带爬地跑了。
院中重新安静下来。沈景收起冷漠，看向我："还适应吗？"
"多谢公子关照。"我行礼，"只是不知公子为何对我如此照顾？"
沈景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父亲是个好人。"
我心中一暖。父亲生前确实乐善好施，想必与沈景有过交情。
"公子，关于报仇的事..."
"不急。"沈景打断我，"先在府中安心住下。过几日，我会安排你去做点事情。"
"什么事？"
沈景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去林府，做个丫鬟。"
我愣住了。去林府做丫鬟？这是什么意思？
"公子的意思是...让我卧底？"
"聪明。"沈景微微一笑，这是我见他第一次笑，"想要扳倒林家，就必须从内部下手。"
我心中既兴奋又忐忑。兴奋的是终于有机会报仇，忐忑的是要重新面对林夫人，实在不知能否应付。
"可是，她认识我。"
"这个不用担心。"沈景胸有成竹地说，"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第四章
三日后，我终于明白沈景的计划。
铜镜中的人，我几乎认不出来。皮肤被特制的药水染成暗黄，脸上还有几颗假疮疤，原本及腰的长发被剪成齐耳短发，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个从乡下来的粗俗丫头。
"怎么样？"沈景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连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我苦笑着摸摸脸颊。为了报仇，我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
"记住，你现在叫小菊，是从乡下来投奔亲戚的，因为亲戚家也穷，只好出来当丫鬟。"沈景认真地叮嘱，"性格要老实本分，不能露出马脚。"
"明白。"我点头，"那春花..."
"她留在沈府，我会照顾的。"
我放心了一些。春花跟了我多年，感情深厚，让她独自留下我确实不放心。
"还有，这个给你。"沈景递给我一个小瓷瓶，"里面是药粉，无色无味，滴在茶水里能让人说真话。但一次只能用一点，用多了会出人命。"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瓷瓶，心中暗惊。沈景这些东西都是从哪来的？
"记住，一定要小心。"沈景凝视着我，"林夫人不是什么善茬，被她发现你的身份，下场不会好。"
我深吸一口气，点头："我明白。"
当天下午，我就被安排进了林府。
林府比从前萧条了许多，下人们个个愁眉苦脸，显然林老爷下狱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管家是个精明的老妇人，看我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嫌弃。
"就你这样子，也配来林府当差？"她不屑地说，"不过现在府里正缺人手，暂且留下试试。记住，好好干活，别偷奸耍滑。"
"是，管家娘子。"我卑微地低着头。
被分配的活计是打扫后院和伺候林夫人起居。我心中暗喜，这正是我想要的。
第一次见到林夫人时，她正在房中发脾气，将茶杯摔得粉碎。
"一群废物！连个苏瑶都看不住！"她怒气冲冲地骂着，"现在人跑到沈府去了，还怎么拿到苏家的产业！"
我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冷笑。她果然对苏家的产业势在必得。
这时管家走了进来："夫人，新来的丫鬟在外面，要不要进来打扫？"
"进来吧。"林夫人疲惫地挥挥手。
我怯生生地走进房间，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片。林夫人看了我一眼，没有起疑。
"你叫什么名字？"她随口问道。
"回夫人话，奴婢叫小菊。"我小心翼翼地回答。
"小菊？"林夫人冷笑，"倒是个贱名。"
我握紧扫帚，强忍着怒火。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必须忍耐。
接下来的几日，我兢兢业业地干活，表现得像个普通的乡下丫头。林夫人对我基本没有防备，有时候还会在我面前说一些秘密的事。
我得知，林家确实与马匪有勾结，而且不止我父亲一家，还有好几个商户都遭了毒手。更可恨的是，她竟然还打算对其他商户下手。
我将这些消息一一记在心中，等待合适的时机。
这天夜里，林夫人又在房中密会一个黑衣人。我悄悄躲在窗外偷听。
"夫人，沈景那小子不好对付。"黑衣人低声说，"他在暗中调查老爷的事，怕是要坏事。"
林夫人咬牙切齿："这个沈景，仗着自己家世好，就敢跟我作对！"
"要不要..."黑衣人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行。"林夫人摇头，"沈家势力太大，动了他会惹来更大麻烦。不过苏瑶那丫头倒是个软肋。"
我心中一惊。她要对我下手？
"夫人的意思是？"
"派人去沈府，想办法把苏瑶绑来。"林夫人眼中闪着恶毒的光芒，"我倒要看看，沈景是要那丫头，还是要苏家的产业。"
黑衣人领命而去。
我急得不行。必须立即通知沈景！可现在是深夜，我一个丫鬟要如何出府？
正在发愁，忽然想起沈景给我的那个小瓷瓶。
也许，是时候用它了。
第五章
第二天一早，我便开始实施计划。
趁着为林夫人准备早茶的机会，我偷偷在茶水中滴了几滴药粉。药粉入水即化，确实无色无味。
"夫人，茶来了。"我恭敬地端着茶盏走进房间。
林夫人正在梳妆，随手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不一会儿，她开始显得有些迷糊，眼神空洞，但意识还算清醒。
我假装收拾房间，实则在试探："夫人，昨夜那位客人是做什么的？"
"那是我们的联络人。"林夫人毫无防备地说道，"专门负责与马匪沟通。"
我心中狂喜，继续问："那他们都在哪里聚集？"
"城外三十里的黑风寨。"林夫人如实回答，"寨主叫黑风，是我夫君的结拜兄弟。"
太好了！我终于得到有用的信息了。
"夫人，听说您要对付苏家的小姐？"
"不错。"林夫人点头，"那丫头坏了我的大事，不除掉她，我心难安。今晚就派人去沈府抓她。"
我心中焦急，必须尽快想办法。
正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管家匆匆走了进来："夫人，沈府来人了。"
林夫人立即清醒过来，药效似乎在减退："什么人？"
"是沈公子的贴身小厮，说有要事相商。"
林夫人脸色微变，整理了一下衣衫："请他到客厅等候，我这就过去。"
我心中一动，莫非沈景已经察觉了什么？
趁着林夫人去会客的时机，我偷偷溜到客厅外偷听。
果然，沈景的小厮正在传话："我家公子说，听闻林夫人对苏姑娘不利，劝夫人三思而后行。"
林夫人冷笑："沈公子管得倒宽。苏瑶是我的仇人，我要如何对付她，还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夫人此言差矣。"小厮不卑不亢地说，"苏姑娘现在是我们沈府的客人，她的安危自然关系到沈府的颜面。"
"威胁我？"林夫人怒道，"你回去告诉沈景，我林家虽然落魄，但还不至于怕了他！"
小厮摇头："我家公子还说，若是夫人一意孤行，那苏家产业的事，他就要过问一下了。"
林夫人脸色大变。她最怕的就是这个。
"你什么意思？"
"苏老爷生前曾立下遗嘱，若是女儿有事，全部产业归沈府代管。"小厮淡淡道，"这份遗嘱，现在就在我家公子手中。"
我震惊不已。父亲竟然还有这样的安排？
林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不可能！苏老头怎么可能..."
"信不信由您。"小厮起身告辞，"不过我劝夫人最好想清楚，是要一个苏瑶的命，还是要整个苏家的产业。"
说完，小厮扬长而去。
林夫人在客厅里暴跳如雷，将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
我悄悄返回后院，心中思绪万千。沈景这一招实在高明，不仅保护了"苏瑶"，还打乱了林夫人的计划。
但我也明白，这只是权宜之计。林夫人不会就此罢休的，她一定会想别的办法。
果然，当天下午，我就听到林夫人在和管家密谈。
"既然明着不能动她，那就想办法让她自己送上门来。"林夫人阴险地笑着，"派人放出消息，就说我手中有苏老头死前的秘密，想知道真相就来林府。"
管家点头："夫人英明。那苏瑶必定会忍不住来的。"
"等她来了，嘿嘿..."林夫人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我心中一紧。这个毒妇，竟然想用我父亲的死来诱骗"苏瑶"上当。
现在的问题是，我要如何传递消息给沈景，而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正当我一筹莫展时，忽然想起春花。她虽然留在沈府，但沈景一定会让她扮演"苏瑶"的贴身丫鬟。如果我能想办法联系上她...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走进后院："小菊，夫人让你去前院打扫。"
我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跟着小厮往前院走去。
没想到，在前院的花园里，我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萧煜。
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六章
萧煜是我的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以为他对我有情意。但苏家出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没想到会在林府相遇。
他依然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一身白衣如雪，正与林夫人在花园中谈笑风生。
我心中五味杂陈，假装专心打扫，却悄悄竖起耳朵偷听。
"萧公子，多谢你提供的消息。"林夫人笑得春风满面，"若非如此，我也不会知道苏老头把产业转移的事。"
我手中的扫帚差点掉在地上。萧煜竟然背叛了我家！
"林夫人客气了。"萧煜淡淡一笑，"我与苏家虽有旧情，但商场如战场，各取所需罢了。"
林夫人满意地点头："萧公子果然是识时务的俊杰。不过现在苏瑶跑到沈府去了，倒是有些麻烦。"
"这个不难。"萧煜胸有成竹地说，"苏瑶从小就信任我，只要我出面，她一定会跟我来的。"
我握紧扫帚，指节都泛白了。萧煜，你竟然要亲自动手害我！
"那就太好了。"林夫人喜不自胜，"事成之后，苏家在云州的三间铺子归你。"
"一言为定。"萧煜拱手道。
两人商量完毕，萧煜便告辞离去。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如刀割般疼痛。
原来这就是我苦等的青梅竹马，为了几间铺子就要出卖我的性命。
我强忍着眼泪，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打扫。但心中已经在盘算，如何利用萧煜这张牌。
既然他要来骗我，那我就将计就计，看看到底谁骗谁。
当天晚上，我托一个经常外出采买的老婆子带了封信给沈府。信中只写了几个字："萧煜要来，小心应对。"署名是小菊。
第二天，萧煜果然来到沈府。
我当然不在场，但从春花后来的描述中得知，萧煜表现得极为痛心，说什么苏家遭难他也很悲伤，现在特来看望苏瑶。
沈景自然不会让他得逞，以苏瑶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萧煜不死心，连续来了几次，都被挡在门外。
最后，他改变了策略。
"沈公子，我有苏伯父的遗物要交给瑶儿。"萧煜在门外恳切地说，"这是苏伯父临终前托我保管的，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我在林府听到这个消息时，险些气笑了。萧煜为了骗我，还真是不择手段。
但没想到，沈景竟然同意了。
"好，那就在沈府的客厅见面。"沈景的声音传出来，"不过我会在旁陪同。"
萧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我心中暗急。沈景这是要做什么？就算他在旁边，但春花毕竟不是真的苏瑶，万一被萧煜看出破绽怎么办？
更令我担心的是，萧煜会不会在茶水中下毒？他既然已经叛变，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必须想办法阻止这次见面。
当天下午，我故意在给林夫人送茶时"不小心"打翻了茶盏，溅了她一身。
"蠢货！"林夫人勃然大怒，一巴掌扇在我脸上，"连个茶都端不稳，要你何用！"
我捂着脸，战战兢兢地说："夫人恕罪，奴婢是听到外面有动静，才分了神..."
"什么动静？"林夫人皱眉。
"好像...好像是有官差来了。"我小心翼翼地说。
林夫人脸色大变，急忙走到窗边查看。外面确实有几个差役在盘查过往行人，但并非冲着林府来的。
但林夫人现在草木皆兵，哪里还顾得上萧煜的事。她急忙吩咐管家准备银两，准备打点官差。
趁着府中大乱的机会，我偷偷溜出了林府。
必须赶在萧煜动手之前，回到沈府报信！
城中大街小巷我都很熟悉，抄近路的话，能比萧煜早到一步。
我一路狂奔，顾不得会不会被人发现。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春花的安全。
终于，我气喘吁吁地赶到了沈府门口。
"我要见沈公子！"我急切地对门房说，"有急事！"
门房认识我，知道我是沈公子安排进林府的，连忙引我进去。
我直接闯进客厅，只见沈景正在与一个女子说话。那女子背对着我，身形纤细，正是春花扮演的"苏瑶"。
"公子！"我顾不得礼仪，直接大声喊道，"快阻止萧煜！他要害人！"
沈景和春花都回过头来，我这才发现，坐在那里的根本不是春花！
第七章
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女子约莫十八九岁，容貌清秀，但绝不是春花。她看着我，眼中满是困惑。
"你是谁？"她疑惑地问。
我愣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春花呢？真正的春花在哪里？
沈景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小菊，你怎么回来了？"
我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连忙行礼："公子，奴婢有要事禀报。"
"哦？"沈景不紧不慢地问，"什么要事？"
"萧煜要来害苏姑娘！"我急切地说，"他已经投靠了林夫人，这次来是为了骗苏姑娘回林府！"
那个女子听了，脸色微变："萧公子？不可能吧，他是瑶儿的青梅竹马..."
我这才恍然大悟。这个女子知道苏瑶的事，她是谁？
沈景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淡淡介绍："这位是苏姑娘的表姐，苏雪。昨日刚从外地赶来。"
苏雪？我从未听父亲提起过有这样一个表姐。
"表姐？"我试探地问，"敢问表姐是哪房的亲戚？"
苏雪看了沈景一眼，才说："我是苏瑶姑母家的女儿，从小在江南长大，所以瑶儿可能不记得我了。"
我心中起疑。父亲确实有个姐姐嫁到江南，但从未提起过有女儿。而且，这个苏雪的举止言谈，怎么看都不像普通商户人家的女儿。
正想着，门外传来脚步声。管家引着萧煜走了进来。
"瑶儿！"萧煜一看到苏雪，立即露出痛心的表情，"你受苦了！"
苏雪也配合地红了眼眶："萧大哥..."
我在一旁看着这出戏，心中冷笑。萧煜果然认不出真假，这个苏雪的演技也确实不错。
"瑶儿，我有你父亲的遗物要给你。"萧煜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这是他临终前托我保管的。"
苏雪接过锦盒，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块温润的白玉，正是我小时候常戴的那块。
我心中一震。这块玉确实是我的，萧煜是从哪里得到的？
"这..."苏雪故作惊讶，"这不是瑶儿的玉佩吗？"
"不错。"萧煜点头，"苏伯父说，这玉佩有特殊的意义，一定要亲手交给瑶儿。"
沈景在一旁静静观察，没有说话。
萧煜继续说："瑶儿，我知道你现在处境艰难，不如跟我回萧家。我已经和父亲商量过了，萧家愿意收留你。"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但我知道他的真实意图。
苏雪看向沈景，眼中带着询问。沈景微微摇头。
"多谢萧大哥好意。"苏雪轻声说，"不过我现在在沈府挺好的，就不麻烦萧家了。"
萧煜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正常："瑶儿，你我从小一起长大，难道你不信任我吗？"
"不是不信任，只是..."苏雪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我突然开口："萧公子，您刚才说这玉佩是苏老爷托您保管的？"
萧煜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一个丫鬟，哪有你说话的份？"
"奴婢只是好奇。"我低头说道，"因为奴婢记得，苏老爷出事那天，苏姑娘明明戴着这块玉佩的。"
此话一出，满室寂静。
萧煜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你胡说什么！"
"奴婢不敢胡说。"我坚持道，"那天奴婢就在苏府，亲眼看到苏姑娘戴着玉佩逃出来的。"
苏雪也配合地说："不错，我确实一直戴着这块玉佩，直到...直到在井边投水时才弄丢的。"
萧煜额头开始冒汗："也许...也许是我记错了..."
"萧公子记性真不好呢。"沈景终于开口，声音冷如寒冰，"连这么重要的事都能记错。"
萧煜知道事情败露，不再伪装："沈景，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景慢悠悠地说，"只是觉得萧公子这个人不太可信。苏姑娘跟着你，怕是凶多吉少。"
萧煜恼羞成怒："你别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很快就知道了。"沈景拍拍手，几个护卫立即围了上来，"萧公子，请吧。"
萧煜见势不妙，转身就想逃跑，但哪里逃得过沈府的护卫。很快就被拿下了。
"沈景！你凭什么抓我！"萧煜挣扎着喊道。
"就凭你与马匪勾结，害死无辜商户。"沈景冷冷道，"这个罪名，够不够？"
萧煜脸色惨白，不再说话。
事情解决后，苏雪向我投来赞赏的目光："多亏了这位姑娘机智，否则还真被他骗过去了。"
我心中疑惑更深。这个苏雪到底是什么人？
第八章
萧煜被关进了沈府的地牢。
我坐在海棠院中，心情复杂。虽然抓住了萧煜，但林夫人还在逍遥法外，真正的仇还没有报。
"在想什么？"沈景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
我回过头："公子，那个苏雪..."
"你想问她是谁？"沈景坐到我对面，"她是我找来的替身。"
我愣住了："替身？"
"苏瑶这个身份太危险，需要有人来承担风险。"沈景解释道，"苏雪是我培养的死士，专门负责这种任务。"
原来如此。我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什么。
"那春花呢？"我问。
"她很安全，我安排她去别处了。"沈景看着我，"倒是你，明知道危险还要回来报信，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我低头不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冒险回来，也许是不忍心看到无辜的人受害吧。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沈景问。
我抬起头，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我要回林府，继续潜伏。"
"太危险了。"沈景皱眉，"萧煜失踪，林夫人一定会起疑。"
"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回去。"我坚定地说，"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她一定会慌乱，说不定会露出更多破绽。"
沈景沉思了一会儿，最终点头："好，但你要答应我，一旦有危险立即撤退。"
"我明白。"
当天夜里，我重新回到了林府。
果然，整个府邸都处在恐慌之中。萧煜的失踪让林夫人坐立不安，她怀疑是沈景动的手，但又没有证据。
"那个沈景，简直欺人太甚！"林夫人在房中来回踱步，"萧煜好端端地去了沈府，怎么就不见了？"
管家小心翼翼地说："会不会是萧公子有别的事耽搁了？"
"不可能！"林夫人断然道，"他答应今晚就把苏瑶带回来的，绝不会食言。"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匆匆走了进来。
"夫人，不好了！"黑衣人神色慌张，"萧公子在沈府被抓了！"
林夫人脸色大变："什么？你怎么知道？"
"属下安排在沈府的眼线亲眼看到的。"黑衣人急切地说，"萧公子被关进了地牢，生死不明。"
林夫人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脸色惨白如纸。
"完了，全完了！"她喃喃自语，"萧煜要是招供了，我们都得死！"
黑衣人提议："夫人，要不然我们连夜逃走？"
"逃？往哪里逃？"林夫人苦笑，"沈家势力遍布大江南北，我们能逃到哪里去？"
我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暗喜。看来萧煜的被抓确实给了林夫人沉重的打击。
但我也知道，困兽犹斗，林夫人越是绝望越是危险。
果然，林夫人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她站起身，眼中闪着疯狂的光芒，"既然萧煜失败了，那我就亲自动手！"
"夫人的意思是？"
"准备火油和干柴。"林夫人阴险地笑着，"既然抓不到苏瑶，那就烧了沈府！我就不信，沈景还能护她一辈子！"
我心中大惊。这个疯女人，竟然要放火烧沈府！
必须立即通知沈景！
我悄悄退出去，正要想办法离开，却被管家堵住了去路。
"小菊，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管家眼中满是怀疑。
我心中一紧，强作镇定："奴婢听到夫人房中有动静，担心出了什么事，所以过来看看。"
管家上下打量着我："你这丫头，倒是挺关心主人的。"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我低头说道。
就在这时，林夫人的声音从房中传来："管家，过来一下。"
管家应了一声，转身进屋。我趁机快步离开，心中焦急如焚。
必须在林夫人行动之前赶回沈府！
可是现在已经是深夜，府门紧闭，我要如何出去？
正在发愁，忽然想起后院有个狗洞，是下人们偷偷出入用的。虽然有些丢人，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摸黑来到后院，找到那个狗洞。洞口不大，我费了很大劲才爬了出去。
顾不得身上的泥土，我拔腿就向沈府跑去。
夜深人静，街道上空无一人。我一路狂奔，只希望能尽快赶到。
终于，沈府的大门出现在眼前。我上气不接下气地拍打着门环。
"开门！开门！有急事！"
很快，门房打开了门："是小菊姑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快去通知公子，林夫人要放火烧府！"我急切地说。
门房脸色大变，立即去通报。
不一会儿，沈景匆匆赶来，身后跟着一队护卫。
"具体什么情况？"他简洁地问。
我将刚才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沈景听完，脸色阴沉如水。
"简直是疯了。"他冷声道，"为了一己私欲，竟然要放火烧府。"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一队黑衣人正向沈府冲来，手中拿着火把和油桶。
来了！
第九章
"所有人戒备！"沈景一声令下，沈府的护卫立即行动起来。
我躲在门后，看着那队黑衣人越来越近。火把的光芒在夜空中跳跃，如同恶魔的眼睛。
为首的正是林夫人，她一身黑衣，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
"沈景！"她在府外大声喊道，"交出苏瑶，否则今夜就让你沈府化为灰烬！"
沈景冷笑着走到门前："林夫人，你这是要公然与沈家为敌吗？"
"为敌又如何？"林夫人毫不在意，"反正我林家已经完了，拉个垫背的也不亏！"
说完，她一挥手，身后的黑衣人立即开始泼洒火油。
沈府的护卫想要阻止，但对方人多势众，而且都不怕死，一时间竟被压制住了。
"公子，这样下去不行。"管家急切地说，"他们真的敢放火！"
沈景眉头紧皱。沈府虽然护卫众多，但毕竟是在自己家中，很多地方都有限制。而林夫人这些人完全是亡命之徒，什么都敢做。
"交出苏瑶！"林夫人又喊了一遍，"否则我就点火了！"
我看不下去了，从门后走了出来。
"林夫人，我在这里！"
众人都愣住了。林夫人定睛一看，认出了我。
"小菊？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疑惑地问。
我冷笑着撕掉脸上的假疮疤，又用手抹去脸上的黄泥。
"因为我就是苏瑶！"
林夫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不可能！苏瑶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变成这副模样？"我继续清理着脸上的伪装，"为了报仇，我什么都愿意做。"
随着伪装的褪去，我原本的容貌逐渐显露出来。虽然瘦了很多，皮肤也变得粗糙，但确实是苏瑶无疑。
"你...你居然敢骗我！"林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在我府中当了这么久的奴婢，一定听到不少秘密吧？"
"没错。"我坦然承认，"包括你与黑风寨勾结的事，包括你害死我父母的真相，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林夫人脸色惨白，但很快就恢复了疯狂。
"既然如此，那你更不能活了！"她举起火把，"所有人一起上，杀了苏瑶！"
黑衣人们举着武器冲了上来。沈景的护卫立即迎战，双方厮杀在一起。
我被沈景护在身后，看着眼前的混战，心中既愤怒又无奈。
"你为什么要暴露身份？"沈景一边指挥护卫，一边问我。
"不能让沈府为了我受损。"我坚定地说，"这是我和她之间的恩怨。"
沈景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战斗进行得很激烈。虽然沈府护卫武艺高强，但林夫人的人数众多，而且完全不要命。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黑衣人绕到侧面，正要用火把点燃堆积的柴草。
"小心！"我大喊一声，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火苗瞬间蹿起，很快就燃成了熊熊大火。
"哈哈哈！"林夫人疯狂地大笑，"烧吧！全都烧光！"
火势越来越大，浓烟滚滚。沈府的下人们开始救火，但效果微乎其微。
"公子，再这样下去，整个府邸都要被烧毁！"管家急得团团转。
沈景脸色阴沉，忽然转身向我走来。
"苏瑶，你相信我吗？"他认真地问。
我点头："相信。"
"那就跟我走。"他伸出手。
我毫不犹豫地握住了他的手。
沈景带着我向后院跑去，身后的火光越来越亮。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边跑边问。
"去结束这一切。"沈景的声音中带着杀意。
我们来到后院的一处暗室。沈景推开一面墙，露出了里面的密室。
密室中堆满了各种证据：账册、书信、还有一些物证。
"这些都是什么？"我震惊地问。
"林家这些年来所有罪证。"沈景冷冷地说，"包括他们与马匪勾结、走私盐铁、谋害商户的全部证据。"
我瞪大了眼睛："你早就在调查他们？"
"从三年前就开始了。"沈景点头，"林家的罪行罄竹难书，你父母只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
"那为什么不早点动手？"
"因为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沈景拿起一卷文书，"现在，时机到了。"
他将文书交给我："这是林老爷亲笔写的供状，详细记录了他的所有犯罪行为。有了这个，林家再也翻不了身。"
我接过供状，手都在颤抖。这就是父母仇恨的证据！
"现在，我们去了结这一切。"沈景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第十章
当我们拿着证据回到前院时，火势已经被基本控制住了。
但林夫人和她的手下们还在负隅顽抗，双方依然在激烈交战。
"林夫人！"我高举着供状大声喊道，"看看这是什么！"
林夫人回头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死灰。
"不可能...那份供状明明被我烧了..."她喃喃自语。
"烧了？"我冷笑，"你烧的只是副本罢了。真正的原件，一直在沈公子手中。"
林夫人如遭雷击，手中的武器都拿不稳了。
我继续大声念道："林老爷亲笔供状：勾结黑风寨马匪，劫掠过往商队，共计害死商户十三家，一百六十七口人命..."
每念一句，林夫人的脸色就白一分。周围的黑衣人也开始动摇，他们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严重。
"还有这个！"我又拿出另一份文件，"这是黑风寨寨主黑风的供状，详细记录了与林家合作的全过程。"
林夫人彻底绝望了。她知道，有了这些证据，她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苏瑶..."她看着我，眼中满是怨毒，"就算我死，也要拉你做垫背！"
说完，她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向我冲了过来。
我吓得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景挡在了我面前。短刀深深刺入了他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襟。
"沈景！"我惊叫出声。
沈景脸色苍白，但依然稳稳地站着。他伸手握住刀柄，一把将短刀拔了出来。
"林夫人，你的报应到了。"他冷冷地说。
话音刚落，几支羽箭射出，林夫人还来不及躲避，就被射成了刺猬。
她瞪大眼睛，不甘地倒在了血泊中。
其余的黑衣人见主人已死，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公子！"我急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沈景，"你怎么样？"
"死不了。"沈景虽然受伤，但神情依然冷静，"倒是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眼中满含泪水。这个人，刚才为了救我，竟然不顾自己的安危。
"为什么要救我？"我问。
沈景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因为...你是我要保护的人。"
我心中一震。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府外传来马蹄声。官差们在衙门快班的带领下冲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京兆尹大人，他看着满地的尸体和证据，脸色凝重。
"沈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沈景将所有证据交给京兆尹："大人，这里是林家所有罪证。林老爷勾结马匪，残害无辜，证据确凿。"
京兆尹仔细查看了证据，脸色越来越难看。
"好大的胆子！"他怒道，"竟敢在我管辖范围内如此胡作非为！来人，立即传令各地，缉拿黑风寨余党！"
随着官府的介入，这桩案子很快就有了结果。
林老爷在狱中畏罪自杀，林夫人当场毙命，黑风寨被彻底剿灭。
那些被害商户的家属，也终于等来了迟到的正义。
而我，也终于为父母报了仇。
站在苏家的废墟前，我心情复杂。
"现在有什么打算？"沈景手臂还缠着绷带，但已经无大碍。
我看着眼前的残垣断壁，长叹一声："重建苏家吧。父亲的商号不能就这样倒了。"
"需要帮助吗？"沈景问。
我摇摇头："这是我自己的事。不过..."我转身看着他，"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认真地问，"从一开始就帮我，这绝不只是因为和我父亲的交情那么简单。"
沈景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因为...我喜欢你。"
我愣住了。沈景，这个冷漠如冰的人，竟然会喜欢我？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问。
"很早。"沈景苦笑，"早到我自己都记不清了。也许是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也许是看到你在府中被欺负的时候，也许是看到你为了报仇而努力的时候..."
我心中五味杂陈。原来，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喜欢我。
"苏瑶。"沈景认真地看着我，"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不合适，但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如果你愿意，我想娶你为妻。"
我看着他，这个曾经救过我无数次的人，这个为了保护我而受伤的人。
"沈景。"我轻声说道，"我愿意。"
他脸上露出了我见过的最温暖的笑容。
一年后，沈府张灯结彩。
我穿着凤冠霞帔，坐在花轿中，心中满怀憧憬。
从今以后，我不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苏瑶，而是能够与沈景并肩作战的沈夫人。
苏家的商号在我们的努力下重新兴旺起来，那些曾经受害的家属也得到了应有的补偿。
而我和沈景，在经历了这么多风雨之后，终于走到了一起。
春花在婚礼上哭得稀里哗啦："小姐，您终于找到真正的幸福了。"
我握住她的手，眼中也含着泪水："是啊，我们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外面传来鞭炮声和锣鼓声，新的生活即将开始。
我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还会有很多挑战等着我们。但我不怕，因为我有了最可靠的伴侣。
苏瑶的复仇之路结束了，沈夫人的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