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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位置 : 天心阅读 > 现实情感 > 我用一台机器,砸了全村大妈的饭碗_第1章

第1章

更新时间:2025-11-06 06:30:22

“小帆,你弄这么个铁疙瘩回来干啥?”

“这玩意儿,能比我们几十双手还快?”

“别是城里待久了,不知道庄稼活多金贵,拿钱打水漂玩吧!”

我爸妈花重金把我从农业大学供出来,不是让我回来跟这群大妈抢饭碗的。

可看着家里账本上一年比一年薄的利润,和父母鬓角新增的白发。

我指着那台崭新的草莓分拣机,告诉她们。

“从明天起,你们不用来了。”

一瞬间,整个草莓大棚,哭声震天。

“哐当——”

一台半人多高,通体银白,泛着金属冷光的大家伙,被四个壮汉吭哧吭哧地抬进了我家的草莓分拣大棚。

阳光透过塑料棚膜,斑驳地洒在机器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棚里瞬间安静下来。

几十双或浑浊或精明的眼睛,齐刷刷地盯了过来。原本嘈杂的闲聊声、挑拣草莓的窸窣声,戛然而止。

空气里只剩下风扇嗡嗡的转动声,和一股草莓甜腻与汗水混杂的复杂气味。

“小帆,这是个啥玩意儿?”

开口的是李娟,我们都叫她李婶。她在这干了快十年,算是这群临时工大妈里的头儿。她嗓门大,手脚麻利,人也泼辣,没人敢惹。

她一边说,一边用围裙擦着手,眯着眼睛,警惕地打量着那个“铁疙瘩”。

我叫张帆,农业大学毕业,没留在大城市,一头扎回了我们这个以草莓闻名的小镇。

我家是镇上最大的草莓种植户,光是大棚就有三十多个。每年到了丰收季,光是分拣草莓这一项,就要雇上五六十个临时工。

日薪三百,管一顿午饭。

这在消费不高的小镇上,算得上是顶好的活计。

我笑了笑,拍了拍机器冰凉的外壳,发出“砰砰”的闷响。

“李婶,这是我托同学从省城弄回来的好东西,草莓自动分拣机。”

“分拣机?”李婶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像两座对峙的小山,“啥意思?这玩意儿,还能替人干活?”

旁边一个姓王的阿姨凑过来,戳了戳机器,“看着怪唬人的,别是中看不中用吧?草莓多金贵啊,磕了碰了,价钱就掉一半。这铁家伙没长眼睛,能分出好坏?”

“就是就是,”立刻有人附和,“咱们这活儿,看着简单,全凭一双手的感觉。哪个熟透了,哪个带点青,哪个形状好能装礼盒,哪个只能打成果酱,这机器能懂?”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再次响起,像一群受惊的麻雀。

我没急着解释,而是指挥着工人把机器接上电,又推进一筐刚摘下来的草莓。

我爸妈也闻讯赶来,我妈脸上带着忧虑,悄悄拉了拉我的胳膊,“帆啊,你搞这个到底行不行?花了十几万呢,这可不是小数目。万一不好用,钱不就打水漂了?”

我爸则背着手,一言不发,但紧锁的眉头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他是村里出了名的“土专家”,种了一辈子草莓,对这种新奇玩意儿,本能地抱着怀疑。

“爸,妈,你们就瞧好吧。”我胸有成竹。

这台机器是我毕业设计的延伸,我研究了整整一年,对它的性能了如指掌。

我按下启动按钮。

“嗡——”

机器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然后迅速平稳下来。传送带缓缓启动,一筐鲜红的草莓被平稳地倒进漏斗。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

只见草莓们像听话的士兵,一个个在履带上排着队前进,经过一个被柔光照亮的区域。机器内部似乎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在飞速扫描。

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履带下方,一排排小小的推杆开始精准地动作。

“啪嗒。”一颗个头饱满、颜色均匀的草莓被轻轻推进了左边第一个果篮,那里是“特级果”区。

“啪嗒。”一颗稍小,但品相完好的,被推进了第二个果篮,“一级果”。

“啪嗒。”一颗形状略有不规则的,进了第三个篮子,“二级果”。

甚至一颗表面有轻微碰伤,几乎难以用肉眼立刻分辨的,也被准确无误地推进了最末端的“次品果”篮。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不到五分钟,满满一大筐需要一个熟练工分拣半小时的草莓,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而且,根据大小、色泽、品相,分成了五个等级,比人工分得还要细致。

整个大棚里,鸦雀无声。

只有机器运行的轻微声响。

大妈们的脸上,表情从最初的轻蔑和好奇,慢慢变成了震惊,然后是难以置信,最后,一丝恐慌爬上了她们的眼角。

她们几十双手,忙活一上午的成果,这个铁家伙,一顿饭的功夫就能干完。

而且,它不累,不抱怨,不偷懒,甚至不用吃饭。

李婶的脸色最是难看,她死死地盯着那些被分拣好的草莓,走上前,不信邪地拿起一颗特级果,翻来覆去地看。

完美无瑕。

她又拿起一颗次品果。

果然,在果蒂下面,藏着一小块几乎看不见的白斑。

她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我爸也走上前,拿起几颗,仔細端详,半晌,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有惊叹,也有掩饰不住的忧虑。

我清了清嗓子,走到了所有人的面前。

我知道,最艰难的时刻来了。

“大家也都看到了,这台机器的效率,比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要高。”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棚里回荡,每个字都像一块石头,砸在她们心上。

“咱们家的草莓园,规模越来越大,靠人工,已经跟不上了。而且,人工分拣标准不一,损耗也大,每年光是这块,咱们就要损失不少钱。”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而客观,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不是在下达一个冰冷的判决。

“所以,我跟爸妈商量过了。”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那一张张瞬间变得煞白、写满惊惶的脸。

“从明天开始,草莓分拣的工作,就全部交给它了。”

我指了指那台还在嗡嗡作响的机器。

“大家……就不用再来了。”

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然后,不知道是谁,先发出了一声极力压抑的抽泣。

像是点燃了引线。

下一秒,哭声,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爆发。

“小帆啊!你不能这样啊!我们都在你家干了多少年了!”

“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上学,男人身体不好,就指着这点钱过日子啊!”

“三百块一天,我们去哪儿再找这么好的活儿啊!你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哭喊声、哀求声、咒骂声混杂在一起,震得整个大棚嗡嗡作响。

李婶没有哭,她通红着一双眼,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一步步向我逼近。

“张帆!”她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我的名字,“你大学读出来的本事,就是回来砸我们这些老东西的饭碗的?”

“你忘了?你小时候掉进河里,还是我男人把你捞上来的!你家盖新房,我们多少人过来帮忙!现在你出息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你这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她的声音尖利刺耳,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狠狠扎在我身上。

我妈的眼圈也红了,拉着我爸的衣角,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我爸的脸色铁青,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一拳砸在旁边的柱子上,吼道:“都别哭了!像什么样子!”

可他的怒吼,在几十个女人的哭声中,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我站在风暴的中心,看着眼前这些曾经熟悉、亲切的面孔,如今却写满了怨恨和绝望。

我知道我没有做错。从商业的角度,这是最优解。

可我的心,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我看着李婶那双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艰难地开口。

“李婶,这不是针对谁。这是……时代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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